母亲是十点多出庭前给我打的电话,除了表明地点再没透露任何信息。
对我的惊讶她无动于衷,只是抽了两张纸巾让我擦擦汗。
于是我就擦了擦汗,我指着刚上来的「祖传秘制片羊肉」对梁致远说:「这个不错,快尝尝」我是实话实说,虽然这个什么「祖传秘制」多半是骗鬼。
饭间除了介绍这家面馆,母亲也没多说几句话,倒是梁致远,对我的实习情况、考研意愿、就业前景关心得过了头,简直有点饿虎扑食的味道。
我呢,总忍不住偷瞟母亲两眼,她看过来时,我又迅速地移开目光:梁致远头顶悬着一只巨大的灯笼,而在这棵树的其他地方悬着更多的小灯笼——在某些人眼里此皂荚树成了精,以至于逢年过节都会被人祭拜。
梁总对此很感兴趣,他甚至起身绕着树转了一圈。
「鬼神嘛,也可以拜拜」他扶了扶黑框眼镜说。
后来梁致远突然谈起评剧学校,他表示在省师大有几个故交,艺术教师啥的兴许能想想办法。
说这话时他先是面向母亲,后又转向了我。
我抿了口啤酒,犹豫着是否该笑一笑。
日头在茂密的枝叶间窥探着,那片葱郁便泼下来,沾到地上、桌子上、人们的脸上,明媚而婆娑。
「那就先谢谢你了」母亲笑了笑。
我以为她会再说点什么,然而就这么一句,没了。
甚至这个话题都没再继续下去,母亲转脸问我下午实习还去不去。
「随便啊」我回答她。
「法院啊,下午就是闲,」梁致远笑呵呵的,「高院也一样,我这也是三天两头往法院跑」从小到大我吃起饭来都是狼吞虎咽,被训多少次也没能改掉,这在外面吃饭呢,又会刻意压制,乃至一顿饭下来被梁总催了好几次,这个客人觉得我这个主人太过客气了。
饭毕喝茶时,母亲问梁致远啥时候走。
他扶扶眼镜,笑着说:「我这刚来——你就要撵我走啊」母亲笑笑,没说话。
「下午得干活,明天嘛,还真有空,」梁致远抿了口茶,「本来想在平海玩玩呢,可惜这人生地不熟的」他先是看看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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